亲爱的小鸽子啊

【凌李】欺君 11


阅前警告:双黑年下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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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待你这般好,不必问我,我也说不出为何

眼前没了谢家的人,又走了百十步方看见了一匹拴在树上的马。凌远疑惑地看了一眼,方才他们二人的马皆中了箭,这匹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你坐前头。”李熏然一反常态地直接将马缰递给他,“可还记得回去的路?”
凌远点了点头,转头看见他面无血色时更是心惊不已:“熏然…”
“不要紧。”李熏然从马鞍下抽出一件墨色的外裳批上,头磕在他肩上,气息沉沉,“殿下,微臣僭越了。”
虽说骑了马,要出森林还得用上小半个时辰。身后的李熏然一直闭着眼不说话,气息也是前所未有的沉。方才离得远些还未察觉,现下凑得近了,竟是能闻得到他身上几乎掩饰不住的血腥味,可想而知受了多重的伤。凌远心惊胆战,时不时就要找话头与他说两句,李熏然气若游丝地笑了笑,安抚他道:“我只是在调息,殿下安心。”
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殿下记得将方才的锦鸡带上。”
凌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
朝中武将多是驾马去打猎了,只剩了几个以谢相为首的几位文臣站在帐外说话。二人出了树林,迎面正碰上了他们。
谢相几人向太子见了礼。李熏然翻身下马,调息过后几乎看不出身负重伤的模样,深色的外裳又掩住了一身血污:“熏然见过诸位大人。”
谢青在众人中站得最近,自然也没于错过些许血腥味,狐疑道:“哪儿来的血味?”
“谢大人说这个?”
凌远此时方知李熏然要那锦鸡做什么,原本只中了一箭的猎物被硬生生拗断了头,端的是血腥味甚重。
李熏然一手拎起送到他眼前:“是太子殿下方才猎了只锦鸡。”
谢青自视君子,对这等庖厨之事一向敬而远之,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立即后退几步勉强笑道:“太子殿下…好准头。”
凌远心里惦记着李熏然的伤势不愿久留:“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与李公子还有些事,就不与诸位大人多说了。”
众人躬身目送二人离开,谢青悄声对谢相道:“父亲,那个老东西的儿子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谢相倒是毫不惊讶:“若是省油的灯,陛下又怎么会单单指了他做太子伴读。”
既是秋猎,晚间的晚膳自然是猎来的野味,自晌午起就源源不断地有飞禽走兽送回来,大到老虎野熊,小到游鱼野兔,皆分开放了等晚些以不同的法子做成菜肴。宫人们亦是早早开始忙碌,行宫不比皇宫,后厨之事烦琐无比,又因血腥需避着皇帝,是以准备晚膳的地方离众人的大帐有些距离。眼前没了主子,宫人们说起话来自然也少了些忌讳,三五成群的边做事边说起了闲话。忽然一人轻呼一声,一匹快马少顷便到了眼前,马上的人掷下一样血淋淋的物事,一句话都未说又便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宫人们纷纷看去,只依稀看得到马上似乎有两个人影。
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李熏然自己的帐子。虽说此番也有太医随行,但既是费尽心思瞒过了谢相,太医自然也是请不得了。
李熏然强撑着想把凌远打发走:“殿下回去吧,我自己处理伤口就好。”
“你自己怎么处理?”凌远理也不理他,翻出了伤药握在手里,“去榻上躺好。”
他难得这么强势,李熏然又向来不会违逆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脱了外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便悉数露了出来,更有些伤口因耽搁太久,衣衫与伤口被血黏在了一起,再撕开时更是触目惊心。
凌远脸上不显,手却抖得厉害。药粉撒在伤口上,又需得细细用手抹开,他不敢用力,生怕下手重了疼着他,勉强包好了腰腹的伤口,李熏然白着脸仍不忘道:“包得紧些,若是血渗出来便难办了。”
“若是怕显出来便穿深色的衣裳,包得紧了再伤到伤口怎么办!”伤成这样还不忘筹谋。
李熏然闭着眼道:“好,都听殿下的。”
凌远拉下他撑着头的手:“你手伤着别用力,若是撑不住就靠着我。”
说完也不等李熏然回答自己就跪到榻上,两手绕过他的脖颈给他后肩上的伤处上药。半晌,李熏然才轻轻地靠在他身前,声音低低道:“没想到殿下照顾起人来这么熟练。”
凌远没理他,将白布仔细缠好了才稍稍放下心来:“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你先歇一歇吧。”
李熏然点了点头,躺了下来。凌远默默替他盖好被子,执意要坐在一旁看他睡着才肯走。
“睡是不能睡了,若是误了晚膳,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至多也就闭闭眼吧。”
“那也好。”凌远固执道,“你自歇息,到了晚膳时分我会叫你的。”
“殿下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歇息?”李熏然虽闭了眼睛,那两道灼灼的目光可是忽略不了的。
凌远不自然地别开眼:“那我不看你了。”
李熏然似乎是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
帐中一时极静,凌远目光空洞地看着帐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再回过神来帐中的蜡烛都已经烧了一半。目光转回榻上,李熏然呼吸绵长,清俊的脸上血色全无,连带着唇色也十分惨淡,露出被外的手臂依稀能看见上头包扎的白布,平日里紧绷得像根弓弦一样的人此刻才像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忍不住想起在山洞中他持剑而来,见了他头一件事便是问他有没有受伤,那般的慌乱他从未见过;又想起山洞前他横剑挡在他与谢晗之间,一字一句与谢晗对峙,那般的锋芒毕露他也没有见过;断颈的锦鸡、显然是从杀手身上剥下的外裳,伤成这样还不忘筹谋,再想起方才为他处理伤口,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真正看见还是忍不住后怕,这样多的伤口,这样重的伤,他是怎么撑着找到他的。
攒了多年的疑惑此刻再也藏不住,心知榻上的人定是睡着了,凌远伸手去碰他露在被外的手,却也只敢指尖挨着指尖,小声嘀咕道:“干嘛待我这么好。”
自四年前起便一直陪在他身边,替他训宫人,替他挡明枪暗箭,对他说“殿下别怕”,为他驱心结梦魇。彼时他不过是个母妃疯了的不受宠皇子,父皇也不看重他,比不得今日贵为太子,前来献媚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谢晚又不敢伤我,这么着急做什么。”
既然知道了是设下的圈套,谢晚没有分寸,谢晗却绝不会也不敢让她真伤了太子,为何不先处理好了伤口再来救他。也不差在一时片刻,他又无碍,倒是他的伤口,不疼吗?
“谢晚谢晚,成日在眼前晃来晃去,烦都烦死了。”
谢晚,提起这个名字便如鲠在喉。只是谢晚有句话说得不错,他不敢在李熏然面前露出这般模样。虽说了会一直护着他,可若李熏然知道他并非一直伪装的如此弱势,若让他知道他心思手段比之谢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事他想也不敢想。
“谢晚的话听听也就罢了,放在心上做什么?”李熏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一动便碰到了旁边太子的手,顺手握在了手心里安抚他,“不过经过了今日一事,她恐怕也出不来了。”
凌远不知他听到了多少,立刻闭嘴不再说话。李熏然体贴道:“我刚醒,殿下前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
“真没听见?”
“呃…听见了?”李熏然从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上实在看不出他是想自己说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遂就此揭过,“且不论谢晚敢不敢伤殿下,我既说了会护着殿下便会一直护着。至于为什么待殿下这么好……”
总不能说是先前觉得殿下像他养的长耳白兔十分有趣吧?
咳嗽一声:“自然是因为殿下值得我这样待殿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我自然是要表一表忠心的。”
前头的话还算像话,最后一句却明显是在胡诌。凌远抽回手,起身给他找了件墨蓝色的外裳,绷着脸拎在手里道:“晚上穿这件。”
“好。”
晚膳之前又出了变故,说是皇上为讨兰美人欢心,吩咐晚膳不在行宫中用了。
“不在行宫中用,难道是要学西秦,幕天席地的宴饮歌舞?”
“父皇的兰美人确实是西秦上供的。”
李熏然低头系上腰带,墨蓝色的外裳倒衬得脸色更白:“只可惜我今日受了伤。”
凌远道:“既然知道受了伤,晚膳便不许喝酒。”
李熏然妥协:“果酒也不成?”
凌远瞪他:“果酒还是烈酒,有差吗?”
“谢晚今日所作所为,怕是谢相与谢后都不知晓,不然断不会容她如此放肆。”李熏然笑道,“只是旁人不知我受了伤,若问起为何不饮酒,殿下说我该如何搪塞?”
自然是搪塞不过去的。

既然陛下开了金口,宫人们自然又开始忙碌布置,搬了行宫里的案几出来摆上酒盏菜肴,又架了一堆篝火点上,其上置了一只用料腌过的走兽炙烤,学的确实是西秦的作派。皇上为了讨美人欢心也算是费了工夫,兰美人也领情得很,穿着自西秦带来的舞衣边唱边舞,皇上龙颜大悦。慧妃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仍是带着与世无争的温柔笑意,低头只顾给二皇子布菜,那边的兰美人再如何载歌载舞,她看都不看一眼。
暮色渐浓,烧得极旺的篝火映亮了小半边天,也映亮了太子殿下一张面色不善的脸。李熏然既已成年,又身为护国将军的嫡子,前来寒暄的人不少,说什么话都有,喝酒却是绝对免不了的。只是每次一杯酒喝下,身边的人目光便冷上几分,硬生生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似的。
“殿下,您的目光可收敛着点。”又打发走了一人,李熏然一撩衣摆坐下,扯到伤口时轻轻“咝”了一声。
太子殿下心绪不佳,收回目光,酒杯举到唇边,冷声道:“你现在尽管喝,晚些回去自己上药。”
“殿下方才还说微臣没法自己上药,怎么用了顿晚膳便能了?”李熏然目光转过去,忽然觉得凌远手里的杯盏有些眼熟,“殿下杯中的是什么?”
“本宫又没有受伤,本宫想喝什么便喝什么。”
连本宫都说出来了,想来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再生气也不能饮酒啊,伤了胃可怎么办。
“殿下,殿下您先别生气,先将微臣的酒杯还给微臣好不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接下来也绝不再喝了。”


在b站看视频,弹幕说凌远是老妈子攻的简直笑死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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