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鸽子啊

【凌李】欺君 09


阅前警告:双黑年下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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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铜墙铁壁

谢晗此人,同谢晚一般原本只是谢家旁系中名不见经传的一支,得谢皇后刻意提拔才勉强得以进入上京贵圈。只是与谢晚张扬至极的做派不同,谢晗平日深居简出,李熏然记得父亲提及他时也不过说他是谢晚的兄长,旁的竟是一概不知。也不知是谢晗当真庸碌无事可查,还是城府太深藏得太好。譬如眼下,凌远出宫无人知晓,来琼华楼更是一时兴起,怎么会才坐下不久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公子便遣了人前来邀他?若是巧合当然最好,可若不是,这位谢公子倒真是有几分好本事。
谢晗被他用话一刺,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姑母仁厚,只是舍妹顽劣,想必这些日子给李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吧?”
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看过来,没来由地让人想到蛰伏在黑暗里的蛇。
李熏然端着茶盏没有说话,谢晗自顾自继续往下说:“舍妹自幼娇生惯养,若有什么想要的,哭闹也好撒娇也罢,总是非要得到不可的。”
“小孩子不知轻重倒也无妨。”李熏然不理会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垂头徐徐吹着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只是明事理了以后便不该再有这般任性之举。哭闹撒娇能奏效,说白了也是家里人宠着,可若是碰上个不宠她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可就没有用了。”
谢晗竟像是十分赞同一般点头:“我早就说过,她这般性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李熏然放下茶盏:“谢公子如此在背后说自己的妹妹,恐怕不妥吧?”
谢晗僵硬地扯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自打会说话起闯的祸便罄竹难书,每次都要我帮她善后。”看李熏然没有接话的意思,他阴郁的脸上凭添了几分诡异的笑意,“李公子想必也深有体会吧?”
“谢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熏然抬眼,“护国将军府只得一位公子,既无庶子也无庶女,谢公子不知?”
“是么。”谢晗的声音倏然变轻,眼神若有若无地往门那里扫,“我今日可是听说,李公子领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位小公子还叫李公子哥哥。”
“谢公子恐怕不是听说,是亲眼所见吧?”李熏然笑得春风和煦,“也是难为谢公子了。”
谢晗坐到桌子的另一边:“亲眼所见也好,道听途说也罢。太子殿下待李公子当真不一般。”
“谢公子待胞妹尚且如此,定不知真心待人为何物。我不喜欢对牛弹琴,也没兴趣做这样的事。”李熏然起身,“多谢谢公子的茶,只是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请。”谢晗也跟着起身,待李熏然走后,看着他留下的半盏茶,自言自语般道,“真心待人?”复又嗤笑一声,挥手将茶盏打落在地,“我倒要看看……”后头的话就不了了之,也不知他到底是要看些什么。
回到雅间,正巧刚上了一道落英红玉汤。其实也不过是桂花糖作底煮的芋苗,偏生这琼华楼的掌柜就是喜欢这种文邹邹的调调。一个个幼圆的芋苗在赤色澄澈的汤里浮浮沉沉,咬一口更是软糯可口,加了糖桂花的汤入口清甜更带花香,倒也对得起落英红玉汤这名字。薄靳言不喜甜,喝了一小碗便开始喝茶。简瑶尤其喜欢这道甜食,每回来琼华楼必然要叫上一大碗,眼下正吃得不亦乐乎。李熏然没想到凌远竟也是只吃了一小碗的模样,正想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看到凌远看向他时分外热切的目光反应了过来,殿下长大了,也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留些颜面了。遂拉开圆凳坐下,温声问道:“殿下觉得菜色可还合胃口?”又拿了他的碗不由分说给他盛了一碗汤,“琼华楼的厨子做的这道落英红玉汤乃是一绝,殿下便是吃饱了也该尝尝,比之御膳房的也不相上下呢。”
凌远端着太子殿下的架子矜持地点了点头,对面的薄靳言淡淡地往他们这里扫了一眼:“见着谢晗了?”
“见着了。”李熏然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与谢晚还真不像是兄妹。”
薄靳言捧了杯苦茶喝得面不改色:“谢晚如今的性格,难说是不是谢晗有意为之。”
细想也是,若是哭闹撒娇过后什么想要的都能得到,闯了祸又有人善后得干净,行起事来不管不顾也不是不可能。
李熏然若有所思:“只是谢晚是他胞妹,纵容成这般模样与他又有何好处?”
“他那样的人,血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薄靳言低头又喝了口苦茶。
“听起来倒像是你和他很熟似的。”
薄靳言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劝你不要轻敌,谢晗此人,深不可测。”
“自然。”
李老将军从桓州回来时已近十月,甫一回京便连夜入了宫,此去桓州所为何事,谢家人竟是半点风声都没能打探出来。
相府之中,谢相挥退了无功而返的探子,谢青便急不可耐地凑上前来:“父亲……”
“慌什么。”谢相面上波澜不惊,口吻严厉地训道,“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便这般毛躁,为父还能指望你成什么大事!”
谢青不敢反驳,谢相抿了口茶:“欲速则不达。宫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谢青道:“有,说是这次秋猎定在十月中。兰美人、慧妃伴驾,诸位皇子一同前往。”说完便小心地觑着父亲的脸色,帝后不睦,平日里也只惜得做个表面功夫,他这位皇后妹妹虽然后宫之首的位子坐得稳妥,可不得宠已久,若非祭天拜祖,陛下平日里绝不会想到她。谢相倒似乎并不在意,只捻了捻胡须:“依你之见,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谢青以为是在问他,连忙道:“父亲,依儿子之见……”
“我没有问你。”谢相打断了他,只见堂后步出个一袭青衫的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只是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一双眼睛冷冷的极是瘆人。
“祖父,二叔。”他施了一礼,谢青浓眉蹙起,也不知父亲和妹妹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妹妹带着个无知无理的乡野丫头到处丢人,父亲更是对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称赞有加。
少年也不在意谢青不善的脸色,略一沉吟便上前与谢相耳语几句,谢相频频颔首,最后竟抚掌大笑:“不错,不愧是我谢家的子孙!”
少年恭敬地退下,谢相朝着仍是不明所以的谢青道:“去给你妹妹送个口信。”
谢青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低头应承:“是。”
凌家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的,祖上定下规矩每年春秋各有一次狩猎,且由皇帝射出第一箭,以警醒后世子孙居安思危不耽于享乐。只是于当朝天子而言,猎动物自是不如猎美人来得有趣,草草了事之后便携着近来风头正盛的兰美人回了帐,留下各怀心思的众位大臣大眼瞪小眼。李熏然骑着马跟在父亲身侧百无聊赖,前来寒暄的人有些多,他笑得脸有些僵。同样有此烦恼的还有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的太子殿下凌远,整个人背挺得笔直,脸上也是绷得紧紧的。
李熏然实在有些坐不住,打马走到凌远身边。谢晚不知为何在秋猎随行的人群中,灼灼的目光一直往他这里扫,太子殿下看见了也是冷冷地盯着他看。
水深火热。
凌远用手里的马鞭指了指不远处的森林,云淡风轻得仿佛刚才用剜心一般目光看人的不是他。
“要不要比比谁猎的多?”
“好啊。”
少年人天性总是爱玩的,难得有了个离宫纵马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李熏然松了马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心里想的却是父亲从桓州回来与他说的话,看着前头分外开心的殿下思绪万千:桓州那里带回来的不是好消息,只是当今朝堂,谢氏一族巴望着陛下早日殡天,少帝年幼便更易掌控;他们一派盼的则是新帝登基好重振朝纲,毕竟当今圣上若再这般挥霍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国库亏空外忧内患,本朝的气数也就将尽了。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只是想到陛下登基二十载,前朝后宫朝臣后妃各怀心思,竟无一人真正盼着他好,不免有些唏嘘。
“想什么?怎么不动手?”抬手射落一只锦鸡,凌远扭头看他。
“没有。”李熏然回神,催着马走快两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道,“慧妃似有意抚养容乐公主。”
容乐是凌欢的封号,凌远放下本已经拉满的弓,仔细回忆自己同这位庶母可曾有过交集:“她自己不是有个儿子么?为什么还要抚养容乐?”
“大约…是在主动示好吧?”
李熏然其实也不太确定,慧妃之子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资质却平庸得几乎能用愚钝形容。慧妃自己也心中有数,在宫中行事越发低调。是以她派人来的时候他还当真迟疑了一阵,这么出风头的事,可不太像她的风格。
“依臣之见,慧妃识趣,其子平庸,公主养在她名下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养在谢皇后膝下好得多。
凌远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李熏然见他忽然面露不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是一丛荆棘:“谁在那里?”
一支冷箭骤然射出,荆棘丛后传来一声轻呼,马蹄声渐起,一个一身杏色短打的人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晚儿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李公子。”
李熏然几乎可以从凌远黑沉沉的脸上看到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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